我的申请真是一波三折。大二的时候看了一部电影(不屑说的烂片,今天想起当初的
改志是因为那一部电影就有一种庄严的耻辱感),就打算申请心理。于是每个学期初蹲在
心理系各个老师的办公室里求老师选课。那时候有一位统计系的师兄正在申请心理统计。
他的学识和性格都那么好,好得让人不敢拒绝他的判断力。我觉得他学的,就是我要的,
尽管我已经渐渐觉得数理和实验败坏了心理学原初的哲学使命。后来他出国了,管不了我
了,我名正言顺地告别了那可爱的范前式科学或者是范式前科学。
后来突发奇想要申请音乐学,我们系的Taytay很兴奋地鼓励我,他说,我能行(也祝
福他的Julia College,那是我对他最辛辣的幻想)。他怂恿,我不怪,我只怪自己傻得
相信了他。很巧合,那时候Gramophone要出中文版极缺翻译,就赶着我上架,我由是终于
见到了一些本该一辈子只在纸上看见名字的人,顿时心潮澎湃,言必称申请耶鲁哈佛。放
假回家,把钢琴的螺丝拧了个紧紧,从小镇歌厅里借来了麦克风,录了几首,听听,很不
是滋味。一转念就把申请用的录音送给人家小女孩做生日礼物了。
再来就是和秋风秋雨入茶兄的故事了。茶兄之文章可得而闻也,茶兄之人品心性不可
得而闻也。茶兄常常拿出睡觉时间给我讲孔子和圣经,我一介学理的草包不知真假,往往
听得心驰神往,笃定要做他那样的大智活菩萨。这时候,我又在德语课上结识了我的小斯
巴达人。斯巴达人一来二去成了我的女朋友。斯巴达人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斯巴达人有文
化还喜欢有文化的人,这极大刺激了我转文科的欲望。最后一根稻草是在来京的列车上遇
见一位家乡的牧师,牧师告诉我他在珍宝岛战役中差点做了敢死队丢了性命。我想,爷爷
作为党员,为了国家不受欺负连命都不要了,多伟大啊!结果还去做了牧师,多神奇啊!
所以从此频频端坐宗教学系课堂,叫站着听课的哲学系同学们气得牙齿痒痒。
到了申请的时候,我惴惴地去找班主任写推荐信,可爱的班主任高兴得翘起了大拇指
说,“好,好,我只喜欢你!我不给别人推荐,我也给你推荐!”一阵如飘的惬意。后来
我发现自己是只是一批被只喜欢中的一个,心窝窝里酸酸的很黯然。还有一位看我连名都
不敢代他签,恨得直骂我太老实的,我至此看清了道德和理性的阴谋,就是要将人最终陷
落困惑的深井,然后下个石。
之后就很平淡了,逃费,哭穷,烧拒信。茶兄,小丸子,雪迎,小邝,条顿武士,叔
本华,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我的斯巴达人,在地上的感谢归于你们,你们陪我熬过了怎么
一段对生命来说真良心屁的穷极无聊的日子啊!(如果你能看见你的名字列在上头,你的
虚荣又将会获得多大满足!)
回头看看,觉着活得真是乱。但是在经历的时候都不觉得,我一直被看顾着,没有路
的时候,总有给我开路,还踢我一脚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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