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29

读品

le rideau (帷幕)是一种“幼稚的抒情态度”,局限于自我中心的感伤状态,只关注自身,却无法看到、理解、清醒地批判周围的世界。这是一种致命的美学病,是一种“虚伪的诗性”,正是这种预先设置的“诗性”遮蔽了“生命中非诗性的存在”。
——范昀:撕裂帷幕,敞开生命

套用这个美学定义来审视我最近的拍摄主体以及一些旧文,只有惭愧。

其实无论身逢乱世还是太平年间,最大的兵荒马乱到底还是幻灭。
——徐瑾:懦弱与骄傲

所以政府首要的责任大抵就是给国人营造一个具有适当表面张力的华丽丽的肥皂泡,当下我们见证了史上最大的泡泡,而且还是五个,不知道高潮过后那些官员们该去何处安放他们过剩的激情。

唱到“云霞”时候,丽娘碎步掩到小边,一手持扇下压一手兰花指儿指向高处。然后一阵飘飘拂拂 的“雨丝风片”把上面的都抹去了。《桃花扇》里的老曲师苏昆生教李香君习曲时,说“丝字是务头,要在嗓子内唱”,这里倒是听得了一种小孩子玩水的兴奋。江南的雨天,有芭蕉叶的流光,杨梅果的清香,有绿蓑衣,青箬笠,那雨一滴一滴地掉在瓦片上丁丁当当,一丝一丝地落在江水里苍苍茫茫。这会子二人起身同时向后一步一步倒退,退一步,扇一掩面。“烟波画船”一句,都用云步斜着移向下场角落,各自把扇子倒拿着作摇橹科。如果说前面三句都是远景,这一句就是近景了。这几句批抹尽了阴晴远近高下低来,使人心里感动,也似三春好处到了楼台。

最后杜小姐道:“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锦屏人”说的会不会是她自己呢?生小玉婵娟,长大深闺里,在绣房中则是绣,绣了打眠;难怪从前的女孩儿家,正月十五鱼龙舞的日子,三月三日天气新的日子,采桑的小路上,后院的破壁间,有许多故事可以发生。前面的调子都是那么低,到了“锦屏人”蓦地一提,我听来每每有裂帛之悲。固然可以说“锦屏人”指的是那些玉堂富贵人家,好的是醇酒美人黄白物事,所以他们并不会对满地春光感兴趣;可是杜丽娘啊,她的心事从此就像 池塘青草,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了,从前那些错过的,不知道的,都开始从模模糊糊的雾气后边闪出,变得清晰起来。长大以后的人,对旧的“自己”,多少怀着 一种复杂情绪。有几人夜深忽梦少年事,又有几人梦啼妆泪红阑干?死去的我已经把自己埋葬于经卷年华里了,新生的我在这个陌生的大园子里左冲右突,不知归 路,而且,也不知现在走的这条是不是真正的归路。也许,每个人心底,都曾经有这么一个“锦屏人”逡巡过吧?这一句为其后寻梦诸事暗暗埋下了伏笔。

——金铃:则见风月暗消磨


一字一句解得极妙,正如文中所说“虽然时时要尝试没有见识过的生僻新曲,但是每每还是回头流连听熟了的家常旧曲”,听着看着不觉就又回到湿漉漉的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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